谢长音连忙笑眯眯应下。
哼,看我不得把你的私库吃光?
谢微舟看着谢长音的小眼神,瞬间明白,但到底也是宠着这个妹妹的,轻抬眉头:“看来你心里已经想好怎么宰我一顿了。”
知妹莫若兄啊。
还得是谢微舟懂她。
正巧她得意忘形的时候,突然迎上崔若庭探究的目光,心跳不免漏了一拍。
都说冤家路窄,果真什么都没说错。
就在她细想时,崔若庭直接越过她往雅间走。
带起的风中还有一丝檀香。
能来金盏阁的人非富即贵,更何况是这一寸黄金一寸土的中心地带,所带雅间的价格可谓是有价无市。
谢长音偶然听说开金盏阁的东家背景硬得很。
前些日子雅间满座,李首辅的小儿子要求掌柜给他额外添一间雅间,掌柜笑眯眯地拒绝,气得李小公子在阁外撒泼打滚,发誓要铲平了金盏阁。
但是还没等来金盏阁被铲平,就等来了李首辅亲自将李小公子抓回去闭门思过。
此事,使得金盏阁一战成名,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,位置一遇难求,名气更盛。
所有人都在好奇金盏阁的东家姓甚名谁,竟然敢拒绝首辅的儿子,还能让李首辅亲自教训自己儿子,真是胆大包天。
于是有心之人查了几日,都查不出来背后的东家。
但金盏阁的事迹一直在京中流传。
谢长音从前虽然不身居市井,但上一世毕竟以沈令的仕途为重,官场和八卦从来不冲突,此事又事关首辅,她也是有所耳闻。
一路过来,客宾满座,十分热闹,但屏风都全然挡住了视线。
空气中飘着淡淡茶香,小二们忙碌地穿梭其间,手中托着托盘,上面摆着各式佳肴。
客人的交谈声次起彼伏,有人在谈论官场之事,也有人在分享生活趣事。
谢长音只是没想到,还以为金盏阁奢华无比,其里竟然也有人间烟火气。
她环顾四周,“三哥倒会挑地方。”
前世因为沈令,八年未出沈府,两眼一睁就是伺候恶毒婆婆和小姑子,没有自己的自由,任劳任怨还偏偏落不得一点好处。
周莞如附和道:“是啊,三皇子的眼光果然独到。”
“还好。”谢微舟笑道,“这里地处中心,人来人往,也能听闻不少趣事。”
话锋一转,转而询问身旁的崔若庭,“是吧?”
崔若庭瞥了他一眼,不说话。
谢微舟自讨没趣,只是领着他们去了雅间。
三人进去后,只剩下谢长音慢悠悠在后面走,突然身旁茶客高声谈论:
“你们听说了吗?这几日宫中可发生了大事!”
“是啊,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。”
嗯?
有八卦?
谢长音连忙竖起耳朵听。
“听说那位是因为新招了府中的面首,与面首日日笙歌,鬼迷心窍,还将自己已定下的婚约给退了!”
谢长音微微张大嘴,谁啊,这么劲爆?
另一个人则道:“这件事我也听说了,简直不可理喻!竟然两个时辰内定亲又退了亲!只是可怜了沈公子,当今的探花郎名声都毁了。”
“是啊,沈公子如此用情至深的人,却偏偏遇见了公主,还遭了她的算计!”
谢长音:……
不对。
这八卦是她?
她什么时候招面首了!
她什么时候算计沈令了!
谢长音听到这些话可忍不了一点,当场就要上前与这几人理论。
什么叫她毁了沈令的名声?他这人还有名声吗?
背后却忽然有一股力牵制她。
谢长音不耐烦地转头,正巧迎上崔若庭的眼眸。
他的眼神闪烁之间,藏着难以觉察的情绪,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,薄唇微启:“进去。”
说罢,便将谢长音推进雅间,抬手将门关上。
谢长音身形不稳,脚下踉跄,先是愣了一会儿,随即反应过来,“崔若庭!”
低身靠在门外,门外似乎有拳脚相撞的声音。
身后的谢微舟看着谢长音站在门处还喊着崔若庭的名字,不明所以,语气有些迟疑,“阿音?过来坐啊,愣着做什么?”
“不是,他……”谢长音指了指门外,还想说些什么。
“他?”
正好此时门开了,崔若庭若无其事走进来,又将门严严实实地关上,连一点缝隙都没有露出。
随后当作没什么事一样落座在谢微舟身旁。
谢长音微微怔住,她是看花眼了吗?
他拳头处,怎么还带了血迹?
而且身后门外还传来丝丝痛呼声。
还真替她出头了?
谢微舟一边夹菜,一边问道:“嗯?他怎么了?”见妹妹神情不自然,又转而问崔若庭,“你怎么了?”
崔若庭眯着眼,目光有一丝玩味:“家中小猫咬了人,便去与旁人道了歉。”
“听弦什么时候也来了?”谢微舟奇怪道,“咬谁了??”
听弦是崔若庭在五年前郊外捡到的猫,跟了他许久,性子又温顺,按理是不会主动咬人的。
“不认识。”崔若庭却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,“本来那几人还想大肆宣扬的,我制止了。”
闻言,谢长音咂舌。
制止……
好一个制止。
制止就是先她一步把人给打了?
“那人伤势怎么样?没事吧?”
“无碍,赔了点钱,那几人也是个性情中人,倒也没计较。”
闻言,谢长音下意识蜷了蜷手指,身子不由地往后退了一小步。
她见识过崔若庭的狠辣,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他如何行事。
现在伪装得是很好,但她看得出来崔若庭骨子里还有一股狠劲。
不然当年也不会差点杀了她。
要不现在就跑路?
谢长音思忖着。
毕竟谁能想到他擅自主张先把那几人给打了……还将打人这事说成去道歉。
真是太给她面子了。
犹豫之时,又听见谢微舟催促她赶紧落座,“好妹妹,你再不过来你最喜欢的菜都要冷了,杵在那做什么?”
谢长音望过去,只剩下一个位置在崔若庭和周莞如中间了。
看着谢长音迟迟不过来,崔若庭将茶盏稳稳放下。
他静默了一下,眼神微暗,指节漫不经心地叩了下桌子,“茶凉了,该换了。”
“小二。”
“来了,各位爷。”
一个店小二急忙过来,等候吩咐。
“沏热茶来,要七分烫。”崔若庭声音冷倦,似乎带了一些不快。
他又瞥见桌上没人动过筷子的冰糖甲鱼,扯了下嘴角,“既然是往日里喜欢的,未必现在还喜欢。顺便将这菜下了,换道店里的新菜式。”
“喜欢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。”
“得换换口味。”